第(1/3)页 郑渊的问题,如同一块巨石,投入了平静的湖面。 整个正堂之内,针落可闻。 赵枭端着茶杯,眼观鼻,鼻观心,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。但他那微微竖起的耳朵,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。 他知道,自己这个师弟,虽然平日里看着温文尔雅,与世无争,可一旦涉及到“道”的根本,那股子执拗劲儿,十头牛都拉不回来。 今天这场“论道”,若是谈不好,恐怕就要不欢而散了。 郑聪则是紧张地看着自己的父亲,又看了看对面那个气定神闲的赵奕,手心里全是汗。 在他看来,父亲提出的这个问题,直指核心,根本就是一个无解的死结。 儒家经义,乃是立国之本,是维系整个社会伦理纲常的基石。 你赵奕,就算再有本事,难道还能推翻圣人不成? 而赵奕,看着对面那个一脸严肃,目光灼灼的郑渊,非但没有半分紧张,反而笑了。 他站起身,没有直接回答郑渊的问题,反而是走到了正堂中央,负手而立。 “郑家主。” 赵奕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。 “在回答您这个问题之前,我也想问您一个问题。” 郑渊眉头微蹙:“侯爷请讲。” “敢问郑家主,何为‘道’?” 这个问题一出,郑渊愣住了。 何为道? 这问题,太大了。 大到,他穷尽一生,都在追寻这个答案。 郑渊沉吟片刻,缓缓开口:“《道德经》有云,道可道,非常道。名可名,非常名。无名,天地之始。有名,万物之母。故常无,欲以观其妙。常有,欲以观其徼。此两者,同出而异名,同谓之玄。玄之又玄,众妙之门。” 他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圣人亦云,朝闻道,夕死可矣。在老夫看来,‘道’,便是这天地万物运转的规律,是这世间一切的根本,是圣人留给我等的,修身、齐家、治国、平天下的至理。” 他说得是引经据典,字字珠玑,充满了儒家学者的严谨与智慧。 旁边的郑聪听得是连连点头,脸上满是崇拜。 看,这就是我爹! 这就是经学大家! 赵奕你个黄口小儿,拿什么跟我爹比? 哪知,赵奕听完,却是摇了摇头。 “郑家主说的,都对。” “但,这只是‘小道’,而非‘大道’。” “放肆!”郑聪再也忍不住了,指着赵奕的鼻子就骂道,“你算个什么东西!竟敢说圣人所言,是‘小道’?简直是狂妄至极!大逆不道!” “住口!” 这一次,没等赵枭发作,郑渊自己先回头,厉声喝止了郑聪。 他看着赵奕,那双深邃的眸子里,第一次,露出了真正的好奇和探究。 “那依侯爷之见,何为‘大道’?” 赵奕笑了。 他伸手指了指天,又指了指地。 “郑家主,您看这天,为何是蓝的?这地,为何是方的?这太阳,为何东升西落?这四季,为何春夏秋冬,轮回更替?” 他又指了指桌上的茶杯。 “这水,为何能解渴?这火,为何能煮茶?这茶杯,为何是陶瓷所制,而不是木头所制?” 他一连串的问题,问得郑渊和郑聪,都是一愣一愣的。 这都什么跟什么? 这些,不都是天经地义,理所当然的事情吗? “这些,在郑家主看来,或许是理所当然。” 赵奕的声音,陡然拔高,如同洪钟大吕,在正堂之内回荡。 “但在我看来,这其中,便蕴含着‘大道’!” “天为何蓝,地为何方,日月星辰,风雨雷电,这其中,自有其运转的规律,此为‘天道’!” “水能解渴,火能煮茶,陶瓷坚固,木材易燃,这万事万物,皆有其自身的特性与道理,此为‘物理’!” “而人,生于这天地之间,食五谷,饮甘泉,要想活下去,要想活得更好,就必须去认识这些‘天道’,去掌握这些‘物理’!” “这,便是我所说的‘大道’!是真正的,经世济民之道!” 赵奕看着郑渊父子,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。 “郑家主,您再想想。” “大河泛滥,洪水滔天。是靠在岸边高声朗诵几句圣人经义,就能让洪水退去吗?” 第(1/3)页